12. 酸梅汤
小说：明月空照作者：无端华年字数：14664更新时间 : 2013-08-29 17:14:25
虽说距下月十五尚有些时日，可这二人一路清山丽水游乐，风楼月坊醉眠，常时只需三日的脚程，二人硬是龟爬了八日，晚间才入得国都安京。
安京分为北邑与南城，北邑为宫院和官家的用地，南城则民居密集，商坊林立。二人自南门入城，坊间夜市已开，街巷中明灯映照，熙攘着纳凉逛市的人群。两骑并排缓行，明月轻车熟路弯过几道街口，在间酒坊前驻马而停。夜郞抬首望去，楼间匾额书着‘越江南’，那字迹端雅俊逸之极，似是曾于何处见过。正待细想，见明月已将马交于门僮径直入楼，忙下马跟了进去。
“旺儿!”明月绕过厅内宾客，冲柜台内忙碌的掌柜笑喊。
“啊！小翼！你——！”
“久日不见，真是愈发娇俏，令人垂涎啊！”
“你好生睁眼看看！我堂堂七尺男儿——”
明月戏笑倾身逼近，居高临下，“我未敢称七尺，你？”
夜郎瞧那掌柜果然比明月低上二三分，偏又生得唇红齿白，眉青目秀，甚是粉嫩。
程掌柜此时仰身避退，急气得面色通红，双目喷火，却又无可奈何。明月笑得愈发玩劣，探指刮了刮那滚烫的面皮，
“真禁不住夸，这就害羞呢！”抽身折向楼阶，“告诉三姑娘，我在二楼雅间候着！”
程掌柜刚正了身，抚着胸口平气，眼前近处猛然冒出一双诡异碧瞳，幽泛灵光，
“啊！”程掌柜吓得花容失色，惊叫一声，退身却被椅腿绊住，‘咚’得跌坐于地。
“哈哈！还真是个娇软美人！”夜郎大笑，回身跟着抬步上楼。
几步追上明月，“他刚才唤你——”
“嘘！”明月示意轻声，“幼时为了方便，借了三弟的名讳。”
二人转入雅间坐定，明月淡笑道，
“这家酒楼老板，原是越郡青蓬镇程老爷的三姑娘，后嫁到京城，楼下掌柜是她的内侄。幼时大哥常为程老爷诊病,我便跟着混饭吃。前些年入京上奉，常有来往。今日带夜兄尝尝越菜，好让你有个准备，免得——”
“翼儿！”门口已立着个绯衣妇人。
“三姑娘！”明月温情唤着，起身相迎。
“为人妇已多年，还三姑娘！莫要叫人笑话！今位公子是？”程三娘步入厅来，亲昵与明月笑语，转身对夜郎福礼。
夜郎即起身还礼，“在下夜郎，见过三姑娘。”
程三娘见夜郎双眸异色，中原语说得字正腔圆，心中暗讶，面上仍是温雅浅笑，“夜公子远道而来，希望能喜爱我越式菜肴。”
“小翼正夸您的越菜正宗，今日定要打扰了！”夜郎见她明知自己容貌有异，仍是礼数周全，不禁暗赞。
“夜公子，我与翼儿近一年未见，想用乡音聊一阵，还请公子见谅！”
未等夜郎回话，明月用越郡乡音冲三娘笑道，“放心，这个蛮夷听不懂。”
三娘嗔她肆言，却也用乡音回话，“你二人这是往哪里？”
“在京城玩两日便返越郡。”
“这位公子面容虽有几分似中原人，可眸色太惹眼，近些年朝中与北厥关系微妙，你们只二人一道，于你于他都不便！”
“西苍之地混血之人众多，不必在意。”
“你莫欺我，我听闻北厥氏族中，唯上等人家才会有冰蓝或莹绿的眸色，你这些年四处游玩，岂会不知！”
“来都来了，如何是好？”明月摊手耍无懒！
“不如，先到我家避一避？”三娘面露担忧。
“避什么！三姑娘放心，我自有分寸！”明月笑哄着，一面悠然。
三娘轻叹，也不再多言，复又笑着用中原语道，“两位稍候，我去吩咐酒菜，今日与你们欢饮一场。”
待三娘步出，夜郎斜瞟了眼明月，突然用北厥语道，“她担心你？”
明月久居凉城，自是听得明白，也用北厥语笑道，“你听得懂？”
“听不懂，可她一面忧色，想是恐我容色有异招来祸端,拖累了你！”
明月笑意愈浓，“是啊是啊！她让我甩掉你这大麻烦！”
“你如何答？”
“我说想甩，却甩不掉，让她呆会儿在酒菜里下药，好将你卖去男娼院！”
夜郎轻哼，“你倒试试！”
明月换出色迷迷的眼神，“舍不得啊！这回可是冒着性命之险携你同行，我的大恩大德、深情厚义，你要铭记在心啊！”
夜郎狠狠回了记秋波，“今夜又打算去哪里逍遥？”
“夜兄可有魂牵梦绕的去处？”明月似是漫不经心，静待夜郎回话。
夜郎静默了阵，轻轻笑叹，“幼时常听人叨念，安京东街的酸梅汤最是美味！”
明月莞尔，“用过晚膳，我们同去！”
不出一刻，酒菜已上桌，三人笑谈欢饮，
“三姑娘，今日可备‘玉壶冰’？”明月大肆饕餮，不忘时时提要求。
“这里少有人喜欢那味道，明日我备着，你一定来！”三娘殷勤为二人布菜，碗碟之中隆如小丘。
“嗯，嗯！”明月口不得空，欣喜得点头如捣蒜。
“‘玉壶冰’是何珍肴？”夜郎好奇询问。
“并非什么珍肴，”三娘笑答，“是越郡的一种草叶粥水，原料很简单，难处在熬煮的火候，我的乳母陈妈妈做这个是一绝，翼儿幼时来我家，馋得拔不开腿呢！”
明月戏笑，“是三姑娘故意用‘玉壶冰’诱我，好多瞧瞧大哥！”
三娘嗔明月一眼，“你大哥那样的雅人，偏带着你这混世魔王！方才旺儿还向我哭诉！”
明月与夜郎相视坏笑，三娘暗叹，稍停了阵，“晚间还是上我那歇息吧！”
“不了，呆会儿我们要去东街饮酸梅汤！”明月随口答着。
三娘猛然紧张起来，“莫要去了，东街那儿有‘栖凤楼’！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明月挑眉，不就安京最大的男娼馆嘛！
三娘压低嗓音，“近年来京城官爷们兴好男风，起先只是男伶，可近几月发生了好些失踪的案子，都是年轻俊俏的正经儿郎，坊间传与‘栖凤楼’有关，可有大员在后头顶着，提都府也耐何不得。这不，旺儿吓得几月未出门前这巷子。”
明月呵笑出声，瞥了眼夜郎面前的仍堆着小山，抬手将杯中酒饮尽，起身道，“今日我们早去早歇，三姑娘放宽心，若真碰上这事，正好为民除害！”拿眼瞥了夜郎。夜郎随及也立身告辞。
三娘见劝不住，想着翼儿功夫了得，稍宽了心，“记得明日一定来饮‘玉壶冰’！”
“一定一定！若是做得不正宗，我可赖着不走的！”
三娘送两人下楼，明月路过柜台，便见旺儿瘪嘴望梁，
“三姑娘，方才说到‘栖凤楼’正缺何样伶官？”明月停步，高声相问。
三娘愣住，身后夜郎却笑答，“高不过六尺八，江南人氏最佳，需肤粉体娇，唇红齿白，青眉秀目……”
“唉！你我是无望中选了！”明月长叹，眸光缠在旺儿身上打着转，“听说便是推荐，也有重金可赏哦！”
三娘一头雾水，再看旺儿已是面无血色，惊惶欲泣，方才悟过来，不禁笑骂，“你们两个坏小子！”
两骑弯出巷口，直往东街行去，驻马于街口，沿街眺望，入目竟有大大小小数十家酸梅汤的旗幌。
“哪一家？”明月挑眉。
“似是——，没说！”
“再想想！”
“嗯——”
两人对视半晌，明月眉一扭，“罢了！今日舍命赔孝子！”
下马至为首的一家，“掌拒，两碗酸梅汤！”
二人尽饮，想是用井水冰着，果然酸甜开胃，清凉解暑。
行至第二家，“掌拒，两碗酸梅汤！”
“这家的微酸些，不过我喜欢！”
“不够凉！”
第三家，依然各自一海碗，
“这家的最好喝！”
“不错不错！”
……
……
“这家太酸了！比第十二家还酸！”
“第十二家分明最甜的！”
“哦！是吗？那家不是青旗吗？”
“是绿旗吧！”
不出几步远，膘肥的掌柜一直坐在自家门口纳凉，眼见两人一路饮来，早等得不耐，
“二位公子好雅性，我这送二位两碗！尝尝我这最正宗的酸梅汤！”
“如何？”掌柜鼓着期盼的铜铃眼。
“酸甜适度，温凉合宜，最是可口！”明月大力奉承。
“与第五家差不多！哪里——”夜郎奇怪看向明月。
“不可能！我家开店时，他家掌柜‘爹’还不会喊呢！再尝尝！”提着铜壶就将夜郎碗中又添满。
明月强忍住笑，夜郎免强又灌了三大口，满面堆笑，“果然！回味无穷!”
掌柜喜笑颜开，“二位公子好品味！再送你们两碗！”
“赵老头你莫要纠缠，二位俊公子，快上我家来！”前方冒出娇喝，颇具风韵的女老板正冲二人招手。
长街漫漫……
……
……
终于行至一处岔口，见路对面有片空阶，艰难挪过在阶上坐下，
明月挺直坐着，酸汁几要溢出喉口，“你我也算是海量吧！还有半段街哪！”
二人无言对视，笑意再难抑制，直颤得前伏后仰，呵笑出声。
夜郎眼前浮现那说着爱饮酸梅汤的温恬笑颜，酸意涌上眉头鼻间，眸中猛然有些湿润，忙垂首，笑声却更甚！
明月刻意将面侧开，突然觉出异样，抬眼望向对面楼上观栏，那人背后映着楼内明灯，只余窈窕剪影，面容陷在檐影下，一片模糊。明月心下暗惊，却冲着那人渐渐笑得妖娆。那人上方檐额金匾上，‘栖凤楼’三字，冶艳风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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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旺儿!”明月绕过厅内宾客，冲柜台内忙碌的掌柜笑喊。
“啊！小翼！你——！”
“久日不见，真是愈发娇俏，令人垂涎啊！”
“你好生睁眼看看！我堂堂七尺男儿——”
明月戏笑倾身逼近，居高临下，“我未敢称七尺，你？”
夜郎瞧那掌柜果然比明月低上二三分，偏又生得唇红齿白，眉青目秀，甚是粉嫩。
程掌柜此时仰身避退，急气得面色通红，双目喷火，却又无可奈何。明月笑得愈发玩劣，探指刮了刮那滚烫的面皮，
“真禁不住夸，这就害羞呢！”抽身折向楼阶，“告诉三姑娘，我在二楼雅间候着！”
程掌柜刚正了身，抚着胸口平气，眼前近处猛然冒出一双诡异碧瞳，幽泛灵光，
“啊！”程掌柜吓得花容失色，惊叫一声，退身却被椅腿绊住，‘咚’得跌坐于地。
“哈哈！还真是个娇软美人！”夜郎大笑，回身跟着抬步上楼。
几步追上明月，“他刚才唤你——”
“嘘！”明月示意轻声，“幼时为了方便，借了三弟的名讳。”
二人转入雅间坐定，明月淡笑道，
“这家酒楼老板，原是越郡青蓬镇程老爷的三姑娘，后嫁到京城，楼下掌柜是她的内侄。幼时大哥常为程老爷诊病,我便跟着混饭吃。前些年入京上奉，常有来往。今日带夜兄尝尝越菜，好让你有个准备，免得——”
“翼儿！”门口已立着个绯衣妇人。
“三姑娘！”明月温情唤着，起身相迎。
“为人妇已多年，还三姑娘！莫要叫人笑话！今位公子是？”程三娘步入厅来，亲昵与明月笑语，转身对夜郎福礼。
夜郎即起身还礼，“在下夜郎，见过三姑娘。”
程三娘见夜郎双眸异色，中原语说得字正腔圆，心中暗讶，面上仍是温雅浅笑，“夜公子远道而来，希望能喜爱我越式菜肴。”
“小翼正夸您的越菜正宗，今日定要打扰了！”夜郎见她明知自己容貌有异，仍是礼数周全，不禁暗赞。
“夜公子，我与翼儿近一年未见，想用乡音聊一阵，还请公子见谅！”
未等夜郎回话，明月用越郡乡音冲三娘笑道，“放心，这个蛮夷听不懂。”
三娘嗔她肆言，却也用乡音回话，“你二人这是往哪里？”
“在京城玩两日便返越郡。”
“这位公子面容虽有几分似中原人，可眸色太惹眼，近些年朝中与北厥关系微妙，你们只二人一道，于你于他都不便！”
“西苍之地混血之人众多，不必在意。”
“你莫欺我，我听闻北厥氏族中，唯上等人家才会有冰蓝或莹绿的眸色，你这些年四处游玩，岂会不知！”
“来都来了，如何是好？”明月摊手耍无懒！
“不如，先到我家避一避？”三娘面露担忧。
“避什么！三姑娘放心，我自有分寸！”明月笑哄着，一面悠然。
三娘轻叹，也不再多言，复又笑着用中原语道，“两位稍候，我去吩咐酒菜，今日与你们欢饮一场。”
待三娘步出，夜郎斜瞟了眼明月，突然用北厥语道，“她担心你？”
明月久居凉城，自是听得明白，也用北厥语笑道，“你听得懂？”
“听不懂，可她一面忧色，想是恐我容色有异招来祸端,拖累了你！”
明月笑意愈浓，“是啊是啊！她让我甩掉你这大麻烦！”
“你如何答？”
“我说想甩，却甩不掉，让她呆会儿在酒菜里下药，好将你卖去男娼院！”
夜郎轻哼，“你倒试试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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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夜兄可有魂牵梦绕的去处？”明月似是漫不经心，静待夜郎回话。
夜郎静默了阵，轻轻笑叹，“幼时常听人叨念，安京东街的酸梅汤最是美味！”
明月莞尔，“用过晚膳，我们同去！”
不出一刻，酒菜已上桌，三人笑谈欢饮，
“三姑娘，今日可备‘玉壶冰’？”明月大肆饕餮，不忘时时提要求。
“这里少有人喜欢那味道，明日我备着，你一定来！”三娘殷勤为二人布菜，碗碟之中隆如小丘。
“嗯，嗯！”明月口不得空，欣喜得点头如捣蒜。
“‘玉壶冰’是何珍肴？”夜郎好奇询问。
“并非什么珍肴，”三娘笑答，“是越郡的一种草叶粥水，原料很简单，难处在熬煮的火候，我的乳母陈妈妈做这个是一绝，翼儿幼时来我家，馋得拔不开腿呢！”
明月戏笑，“是三姑娘故意用‘玉壶冰’诱我，好多瞧瞧大哥！”
三娘嗔明月一眼，“你大哥那样的雅人，偏带着你这混世魔王！方才旺儿还向我哭诉！”
明月与夜郎相视坏笑，三娘暗叹，稍停了阵，“晚间还是上我那歇息吧！”
“不了，呆会儿我们要去东街饮酸梅汤！”明月随口答着。
三娘猛然紧张起来，“莫要去了，东街那儿有‘栖凤楼’！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明月挑眉，不就安京最大的男娼馆嘛！
三娘压低嗓音，“近年来京城官爷们兴好男风，起先只是男伶，可近几月发生了好些失踪的案子，都是年轻俊俏的正经儿郎，坊间传与‘栖凤楼’有关，可有大员在后头顶着，提都府也耐何不得。这不，旺儿吓得几月未出门前这巷子。”
明月呵笑出声，瞥了眼夜郎面前的仍堆着小山，抬手将杯中酒饮尽，起身道，“今日我们早去早歇，三姑娘放宽心，若真碰上这事，正好为民除害！”拿眼瞥了夜郎。夜郎随及也立身告辞。
三娘见劝不住，想着翼儿功夫了得，稍宽了心，“记得明日一定来饮‘玉壶冰’！”
“一定一定！若是做得不正宗，我可赖着不走的！”
三娘送两人下楼，明月路过柜台，便见旺儿瘪嘴望梁，
“三姑娘，方才说到‘栖凤楼’正缺何样伶官？”明月停步，高声相问。
三娘愣住，身后夜郎却笑答，“高不过六尺八，江南人氏最佳，需肤粉体娇，唇红齿白，青眉秀目……”
“唉！你我是无望中选了！”明月长叹，眸光缠在旺儿身上打着转，“听说便是推荐，也有重金可赏哦！”
三娘一头雾水，再看旺儿已是面无血色，惊惶欲泣，方才悟过来，不禁笑骂，“你们两个坏小子！”
两骑弯出巷口，直往东街行去，驻马于街口，沿街眺望，入目竟有大大小小数十家酸梅汤的旗幌。
“哪一家？”明月挑眉。
“似是——，没说！”
“再想想！”
“嗯——”
两人对视半晌，明月眉一扭，“罢了！今日舍命赔孝子！”
下马至为首的一家，“掌拒，两碗酸梅汤！”
二人尽饮，想是用井水冰着，果然酸甜开胃，清凉解暑。
行至第二家，“掌拒，两碗酸梅汤！”
“这家的微酸些，不过我喜欢！”
“不够凉！”
第三家，依然各自一海碗，
“这家的最好喝！”
“不错不错！”
……
……
“这家太酸了！比第十二家还酸！”
“第十二家分明最甜的！”
“哦！是吗？那家不是青旗吗？”
“是绿旗吧！”
不出几步远，膘肥的掌柜一直坐在自家门口纳凉，眼见两人一路饮来，早等得不耐，
“二位公子好雅性，我这送二位两碗！尝尝我这最正宗的酸梅汤！”
“如何？”掌柜鼓着期盼的铜铃眼。
“酸甜适度，温凉合宜，最是可口！”明月大力奉承。
“与第五家差不多！哪里——”夜郎奇怪看向明月。
“不可能！我家开店时，他家掌柜‘爹’还不会喊呢！再尝尝！”提着铜壶就将夜郎碗中又添满。
明月强忍住笑，夜郎免强又灌了三大口，满面堆笑，“果然！回味无穷!”
掌柜喜笑颜开，“二位公子好品味！再送你们两碗！”
“赵老头你莫要纠缠，二位俊公子，快上我家来！”前方冒出娇喝，颇具风韵的女老板正冲二人招手。
长街漫漫……
……
……
终于行至一处岔口，见路对面有片空阶，艰难挪过在阶上坐下，
明月挺直坐着，酸汁几要溢出喉口，“你我也算是海量吧！还有半段街哪！”
二人无言对视，笑意再难抑制，直颤得前伏后仰，呵笑出声。
夜郎眼前浮现那说着爱饮酸梅汤的温恬笑颜，酸意涌上眉头鼻间，眸中猛然有些湿润，忙垂首，笑声却更甚！
明月刻意将面侧开，突然觉出异样，抬眼望向对面楼上观栏，那人背后映着楼内明灯，只余窈窕剪影，面容陷在檐影下，一片模糊。明月心下暗惊，却冲着那人渐渐笑得妖娆。那人上方檐额金匾上，‘栖凤楼’三字，冶艳风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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