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 热心肠
小说：不准放屁作者：战我字数：3521更新时间 : 2017-04-02 08:18:16
这天尚大妈，走在去菜市场的路上，左摇右晃，心情不错。(免费请牢记.)
“大妈，请问你知道，‘东西市中学’怎么走吗？”
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，臂夹公文包，脸刮得寸草不生，面色红润，眼睛闪光，一看就是个实诚人。
“你是外地人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我说就是。本地人，不可能不知道的……你沿着这条路，往右拐，再走二里地，向北一直去，就得了。”
“大妈去买菜吗？”
“是啊，这不提着篮子呢。”
“能不能，辛苦您一趟，给我领领路……我是从北京来的，找一位教师，有急事……拜托了！拜托了！”
“买菜吗，不急，不急。反正也不远，我就带你走一遭吧。”
“多谢了！多谢了！大妈真是热心肠，这里的人真纯朴。”
中年人千恩万谢，不胜惶恐的样子，这令尚大妈，很不好意思。
“不过芝麻、绿豆点大的事，不值当，不值当。”
尚大妈大幅度地摆手，转向，走向“东西市中学”。中年人亦步亦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
“一看大妈，就是个富态人，家里光景一定不错吧？”
“哪里，哪里，老两口，不过是退休工人……马马虎虎……”
“退休工人好啊，旱涝保收，铁杆专稼啊。”
“你上高中找谁啊？”
“找我叔叔啊，他叫‘董显光’……”
“噢！知道，知道……他不是‘数学特级教师’吗，名气大着呢！‘东西市中学’是‘全国重点高中’，尽出有能耐的人……去年，董显光当班主任的那班，个个升上‘全国重点大学’……啧啧……呀呀……听说……”
“我叔叔比他儿子，可差远了……”
“怎么？你说谁？”
“‘董小光’，我堂弟。”
“董小光，董小光，这人没听过。”
“他也是‘东西市中学’毕业的，硬是考上了美国，‘哥伦比亚大学’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哥？”
“哥伦比亚！”
“噢！洋名，洋名……怪了，小城出了，这么了不起的人，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？”
“人家十八岁，就漂洋过海，去了美国，喝洋墨水去了。你不知道，一点也不稀奇。”
“也是，也是。”
两人一路走，一路聊得热火朝天，唾沫横飞。前边来了一位，头白如雪的老人，摇摇晃晃地踩着自行车。他走近中年人时，大睁一双羸枉老眼，凑上前来。
“这——这不是‘董仁新’吗？你小子，什么时候回来的，鬼鬼祟祟的，也不通知一声，我好到车站去接你啊。”
“这位是？”
尚大妈指着老年人问。
“我是‘东西市中学’的退休教师——‘贾义’，教地理的。”
董仁新指着大妈说：
“我好多年没来了，多亏了大妈，给我带路。”
“你今天，怎么难得来，看看叔叔？听说你叔叔，病得很重……”
“哎……”
中年人仰天长叹一声，泪如雨下。
“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。我叔叔一贯身体硬朗，没想到却得了‘食道癌’……这怎么得了……”
“怎么董显光，得癌了吗？”
“嗯——呀——”
“真是好人多难呀！”
“这不，他儿子‘小光’，从瑞士寄来了，十一万‘瑞士法郎’（？）是给爹的救命钱……”
“你不是说，他在美国吗？”
“他在美国，读得大学，博士生毕业后，到了‘瑞士伯尔尼大学’当讲师，后来又当……”
“瑞士？瑞士！不是专产名表的吗？这可是最富的国家啊！”
“是的，是的。做儿子的一片孝心，把几年来的积蓄，都寄回来，给爹当治疗费了。”
“董显光真是没福啊！眼下正是享受的时光，却万万想不到，得了这种病。”
“老贾，我正为一事犯愁呢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现在‘中国银行’，尚未开通‘瑞士法郎’兑换业务。他们说，至少要一个月以后……可眼下，叔叔的病拖不起啊！想到省城的大医院，去‘放疗’、‘化疗’，没有大笔钱，是万万不能的！”
“这有什么难得？‘瑞士法郎’可是硬通货，照行价，一法郎可以换四块半人民币呢！你带钱了吗？”
“带了！怎么没带。”
中年人“哧溜”一声，熟练地拉开，漆黑色公文包，抓出两三捆，包扎地结结实实的——黄褐色纸币。纸币新得扎人眼，印着稀奇古怪的图案，散发一股油墨味。
尚大妈，这辈子除了“人民币”（即使人民币，也见得不多），没见过别的外币，一听说是什么“法郎”，连忙凑近开开眼。
“小董这样好了，我和董显光，好歹共事了三十多年，如今他有急难，作为挚交，我能帮总是要帮的。不过，说实话，我一个教书匠，就那么几个死工资，一时也拿不出多少钱，就先给你兑十二万吧？”
“您老……您老……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
董仁新眼里噙满热泪，口齿不清。
“既是您肯帮忙，我就按一比三，跟您换吧。”
“这不行！你太亏了。”
“有嘛行不行的，眼下换钱要紧。说实在的，董小光也不在乎这点钱，与命比起来，一切都是轻的……而且……”
尚大妈一直站在旁边看，听得神神道道的。“妈呀！瑞士的钱，咋这么值钱呢？一个就能换四个半！这老头一换手，就能挣六万元，真是赚大了！”
“你立马跟我回家取钱！……这位大妈也跟着，去瞧瞧吧，反正是见一面少一面了。”
“怎么，你们住一起吗？”
“怎么不是。我们就住上下层，是紧邻呢。”
三个人一起走向，“东西市中学”。老贾推着自行车，落在后面，拿起手机，打了个电话。路很近，不一会就到了。三个来到，一幢员工宿舍，爬到二楼，正要敲“东房”的门，“呼啦”一声，门自己开了，走出来一个面容枯瘦，黯然无神的老妇人。
“呀！这不是‘仁新’吗！你咋来了？电话也不打一个，我好去接你呀。”
“这不，知道婶婶忙，就不打扰了……叔叔……叔叔的病，怎样了？”
“嗨！现在还躺在‘市人民医院’呢……不过是熬时间罢了……呜呜……呼呼……”
“婶婶别急，小光托人带来了，十一万瑞士法郎……”
“真的？显光这次可有救了！”
“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“现在银行，不开展兑换业务，换不****民币……”
“这样啊。”
“幸好，老贾肯帮忙，愿意先给我，兑十二万。”
“谢谢您了！还是老贾够朋友，危难时刻见人心啊。”
“婶婶，今天尽碰到好人了，许多年不来，我已忘路了，幸亏这位大妈，带我来。”
“这样吗，幸幸大妈了。”
老妇人朝尚大妈，鞠了一个躬，弄得大妈受宠若惊，连忙回避。
“当不起，当不起，顺路的事，顺路的事。”
“仁新，医生说上省城的大医院，没二十万，下不来。”
“这样啊，贾叔叔答应兑十二万，还有八万缺口，怎么办？……我人生地不熟的，临时求贷无门啊！”
“家里还有四万六的积蓄，可上哪找余下的三万四去？真是急死人！真是急死人！”
贾义打过招呼，上楼取钱去了。侄婶二个，嘀嘀咕咕的，让站在一旁的尚大妈——干瞪眼。
“这样吧，如果……如果……你们……实在……实在……等急用，那三万四，就由我换给你们吧？”
尚大妈嗫嗫嚅嚅地说，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。
两人一齐回头，凝视尚大妈，像看一尊财神爷，满身光辉。
“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我立马上银行取钱，病人耽搁不起。”
“太谢谢您了！太谢谢您了！世上还是好人多啊。”
“大妈一看就慈眉善目的，将来一定成佛。”
“成不成佛的——难说。反正，能帮就帮，谁能保得往，一辈子不生病呢？”
“这样吧，我上医院，去护理你叔。你就顺道，跟大妈去取钱。”
“好咧！”
董仁新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，他虽然强仰住——不笑出来，但还是咧开了嘴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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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妈，请问你知道，‘东西市中学’怎么走吗？”
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，臂夹公文包，脸刮得寸草不生，面色红润，眼睛闪光，一看就是个实诚人。
“你是外地人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我说就是。本地人，不可能不知道的……你沿着这条路，往右拐，再走二里地，向北一直去，就得了。”
“大妈去买菜吗？”
“是啊，这不提着篮子呢。”
“能不能，辛苦您一趟，给我领领路……我是从北京来的，找一位教师，有急事……拜托了！拜托了！”
“买菜吗，不急，不急。反正也不远，我就带你走一遭吧。”
“多谢了！多谢了！大妈真是热心肠，这里的人真纯朴。”
中年人千恩万谢，不胜惶恐的样子，这令尚大妈，很不好意思。
“不过芝麻、绿豆点大的事，不值当，不值当。”
尚大妈大幅度地摆手，转向，走向“东西市中学”。中年人亦步亦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
“一看大妈，就是个富态人，家里光景一定不错吧？”
“哪里，哪里，老两口，不过是退休工人……马马虎虎……”
“退休工人好啊，旱涝保收，铁杆专稼啊。”
“你上高中找谁啊？”
“找我叔叔啊，他叫‘董显光’……”
“噢！知道，知道……他不是‘数学特级教师’吗，名气大着呢！‘东西市中学’是‘全国重点高中’，尽出有能耐的人……去年，董显光当班主任的那班，个个升上‘全国重点大学’……啧啧……呀呀……听说……”
“我叔叔比他儿子，可差远了……”
“怎么？你说谁？”
“‘董小光’，我堂弟。”
“董小光，董小光，这人没听过。”
“他也是‘东西市中学’毕业的，硬是考上了美国，‘哥伦比亚大学’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哥？”
“哥伦比亚！”
“噢！洋名，洋名……怪了，小城出了，这么了不起的人，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？”
“人家十八岁，就漂洋过海，去了美国，喝洋墨水去了。你不知道，一点也不稀奇。”
“也是，也是。”
两人一路走，一路聊得热火朝天，唾沫横飞。前边来了一位，头白如雪的老人，摇摇晃晃地踩着自行车。他走近中年人时，大睁一双羸枉老眼，凑上前来。
“这——这不是‘董仁新’吗？你小子，什么时候回来的，鬼鬼祟祟的，也不通知一声，我好到车站去接你啊。”
“这位是？”
尚大妈指着老年人问。
“我是‘东西市中学’的退休教师——‘贾义’，教地理的。”
董仁新指着大妈说：
“我好多年没来了，多亏了大妈，给我带路。”
“你今天，怎么难得来，看看叔叔？听说你叔叔，病得很重……”
“哎……”
中年人仰天长叹一声，泪如雨下。
“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。我叔叔一贯身体硬朗，没想到却得了‘食道癌’……这怎么得了……”
“怎么董显光，得癌了吗？”
“嗯——呀——”
“真是好人多难呀！”
“这不，他儿子‘小光’，从瑞士寄来了，十一万‘瑞士法郎’（？）是给爹的救命钱……”
“你不是说，他在美国吗？”
“他在美国，读得大学，博士生毕业后，到了‘瑞士伯尔尼大学’当讲师，后来又当……”
“瑞士？瑞士！不是专产名表的吗？这可是最富的国家啊！”
“是的，是的。做儿子的一片孝心，把几年来的积蓄，都寄回来，给爹当治疗费了。”
“董显光真是没福啊！眼下正是享受的时光，却万万想不到，得了这种病。”
“老贾，我正为一事犯愁呢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现在‘中国银行’，尚未开通‘瑞士法郎’兑换业务。他们说，至少要一个月以后……可眼下，叔叔的病拖不起啊！想到省城的大医院，去‘放疗’、‘化疗’，没有大笔钱，是万万不能的！”
“这有什么难得？‘瑞士法郎’可是硬通货，照行价，一法郎可以换四块半人民币呢！你带钱了吗？”
“带了！怎么没带。”
中年人“哧溜”一声，熟练地拉开，漆黑色公文包，抓出两三捆，包扎地结结实实的——黄褐色纸币。纸币新得扎人眼，印着稀奇古怪的图案，散发一股油墨味。
尚大妈，这辈子除了“人民币”（即使人民币，也见得不多），没见过别的外币，一听说是什么“法郎”，连忙凑近开开眼。
“小董这样好了，我和董显光，好歹共事了三十多年，如今他有急难，作为挚交，我能帮总是要帮的。不过，说实话，我一个教书匠，就那么几个死工资，一时也拿不出多少钱，就先给你兑十二万吧？”
“您老……您老……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
董仁新眼里噙满热泪，口齿不清。
“既是您肯帮忙，我就按一比三，跟您换吧。”
“这不行！你太亏了。”
“有嘛行不行的，眼下换钱要紧。说实在的，董小光也不在乎这点钱，与命比起来，一切都是轻的……而且……”
尚大妈一直站在旁边看，听得神神道道的。“妈呀！瑞士的钱，咋这么值钱呢？一个就能换四个半！这老头一换手，就能挣六万元，真是赚大了！”
“你立马跟我回家取钱！……这位大妈也跟着，去瞧瞧吧，反正是见一面少一面了。”
“怎么，你们住一起吗？”
“怎么不是。我们就住上下层，是紧邻呢。”
三个人一起走向，“东西市中学”。老贾推着自行车，落在后面，拿起手机，打了个电话。路很近，不一会就到了。三个来到，一幢员工宿舍，爬到二楼，正要敲“东房”的门，“呼啦”一声，门自己开了，走出来一个面容枯瘦，黯然无神的老妇人。
“呀！这不是‘仁新’吗！你咋来了？电话也不打一个，我好去接你呀。”
“这不，知道婶婶忙，就不打扰了……叔叔……叔叔的病，怎样了？”
“嗨！现在还躺在‘市人民医院’呢……不过是熬时间罢了……呜呜……呼呼……”
“婶婶别急，小光托人带来了，十一万瑞士法郎……”
“真的？显光这次可有救了！”
“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“现在银行，不开展兑换业务，换不****民币……”
“这样啊。”
“幸好，老贾肯帮忙，愿意先给我，兑十二万。”
“谢谢您了！还是老贾够朋友，危难时刻见人心啊。”
“婶婶，今天尽碰到好人了，许多年不来，我已忘路了，幸亏这位大妈，带我来。”
“这样吗，幸幸大妈了。”
老妇人朝尚大妈，鞠了一个躬，弄得大妈受宠若惊，连忙回避。
“当不起，当不起，顺路的事，顺路的事。”
“仁新，医生说上省城的大医院，没二十万，下不来。”
“这样啊，贾叔叔答应兑十二万，还有八万缺口，怎么办？……我人生地不熟的，临时求贷无门啊！”
“家里还有四万六的积蓄，可上哪找余下的三万四去？真是急死人！真是急死人！”
贾义打过招呼，上楼取钱去了。侄婶二个，嘀嘀咕咕的，让站在一旁的尚大妈——干瞪眼。
“这样吧，如果……如果……你们……实在……实在……等急用，那三万四，就由我换给你们吧？”
尚大妈嗫嗫嚅嚅地说，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。
两人一齐回头，凝视尚大妈，像看一尊财神爷，满身光辉。
“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我立马上银行取钱，病人耽搁不起。”
“太谢谢您了！太谢谢您了！世上还是好人多啊。”
“大妈一看就慈眉善目的，将来一定成佛。”
“成不成佛的——难说。反正，能帮就帮，谁能保得往，一辈子不生病呢？”
“这样吧，我上医院，去护理你叔。你就顺道，跟大妈去取钱。”
“好咧！”
董仁新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，他虽然强仰住——不笑出来，但还是咧开了嘴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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